“省省劲吧,俄国佬。我们都一样,好不到哪里去?”蛇眼低声道。黑暗之中渐渐有鼾声传来,听不清是谁的。林锐裹紧衣服,尽量用体温把身上的迷彩服烤干,好让自己睡得舒服点。但是他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奢望。
树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露水,还有身体的汗液,使得他依然浑身潮湿。衣服黏腻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但是他依然如同自我催眠般睡了一觉。他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在他想睡的时候就能够睡去。如同一项生存本能,只有这样才能节省有限的时间,保证充分睡眠。
第二天清晨,天刚放亮,丛林的鸟鸣就开始了。o2小队开始行动,林锐等人选择的路径也是极为偏僻,丛林里根本就没有路,全靠手里的砍刀开路。行军的速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但要想到达他们的搜寻地点,还需要很长时间。
精算师将岸是这群人之中最辛苦的,不是因为他负重多,而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他在常人之中也算是强健了,,但却是这支小队之中最差的,甚至连叶莲娜这样的女人都比不上。他其实是一个智囊型的策划和指挥人员,这支高强度行军,对他来说苦不堪言。
“怎么了,美国佬。你们这种靠汽车和直升机的家伙,走不了山路吧,你那小脚板上起水泡了没有?”谢尔盖一边喘息着,还不忘一边对身边的将岸恶言嘲讽。
“其实不算什么,和山打根死亡行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将岸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什么山打根死亡行军?”谢尔盖莫名其妙。
“我在嘲笑你读书太少。”将岸一边走一边道,“是太平洋战争末期日军强迫山打根战俘营的盟军战俘进行的一系列强行军。日语被称作:サンダカン死の行进。据信这次行军造成了2345名盟军战俘的死亡,且仅有6人得以幸存下来。那件事,就发生在这里。”
“就在这里?加里曼丹岛?”谢尔盖皱眉道。
“在1943年间,日军将新加坡战役中的澳大利亚和英国战俘转移到加里曼丹岛上,强迫他们建设军用机场。战俘们的劳动条件极为恶劣,并且经常要忍受日军的威逼和殴打。战俘中的军官们被从山打根转移到古晋的巴都林当战俘营。
而留在山打根的战俘们的生活条件更加恶化,口粮供给进一步削减,即使连那些伤病的战俘,也必须继续从事体力劳动。在机场完工以后,战俘们继续被关押在山打根。1945年,战俘营中只剩下1900名幸存的战俘。此时,盟军的攻势向加里曼丹推进,军用机场被炸毁。
日军大尉星岛进预感到盟军即将登陆,于是下令将战俘们转移到山打根以西260公里的拉瑙。而这就是日军37军中将马场正郎的命令。”将岸低声道。
“而且跟我们这次走的是差不多的路线。途径宽阔的沼泽地和原始森林,再翻越基纳巴卢山的东侧。战俘们几乎个个营养不良或者身患重病。途中,只要他们稍有不顺或者是进度迟缓,就会被杀死。
当年的日军看守采用开枪的方式逼迫那些疲累不堪的战俘前进。截至日本投降之前,所有留在山打根无法走路的战俘都死于疾病、饥饿或是日军的射杀。只有6名澳大利亚士兵幸存到了战后。后来日军还试图摧毁山打根的战俘营,以销毁它存在过的任何证据。”
谢尔盖沉默了,摇摇头道,“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和一帮该死的混蛋。”
“还缺少了一样。”林锐看着这片丛林道,“在悲伤的故事和该死的混蛋之外,还有这片噩梦般的丛林。赶路吧弟兄们,至少你们屁股后面还没有机枪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