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衣忽然变得感性起来,他上前一步默默蹲下去,伸出手,轻轻搂着墓碑,身躯止不住颤抖,微微闭上流淌出一抹泪水的眼睛:“表哥当年本应强势跟你来边境,不该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在赵恒和北如逸身躯一震中,大金衣对天长叹:“如果我在你身边的话,或许你就不会出事,哥对不起赵老嘱托对不起子龙也对不起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赵恒出事,我会看着他慢慢长大。”
“而且,你放心,我会把子龙骸骨迎回跟你合葬。”
大金衣的言语在冷风中渐渐消散,但脸上情感却依然浓郁,在他一脸愧疚退后几步回到赵定天身边恢复昔日清冷时,跟赵恒向来很少打交道的苏布衣踏前一步,手中菊花默默放在墓碑的侧面。
“嫂子,我来了,一别就是十八年,对不起!”
“对了,我找到你和子龙的情书。”
苏布衣忽然摸出一大叠信笺,脸上流露出一抹柔和:“你生孩子的时候,跟我说想要重温你跟子龙的情信,我按照你说的地方找到了,可惜却是十八年后再摆在你面前,来得太迟,抱歉、、”
或许是情绪有些激动也或许是冷风太大,捏在小金衣手中的信笺飘飞大半,小金衣手忙脚乱去收拾,赵恒和北如逸也伸手捡起,继而小金衣就把全部信笺递给北如逸,神情落寞要她帮忙烧掉。
北如逸把一大叠信笺接了过去,随后蹲下身子点燃纸钱,准备待会替大金衣烧了这些信笺,纸钱在打火机中跳跃起一抹蓝光,在风中烈烈燃烧起来,北如逸看着火光中的乔夕颜三字情绪复杂。
这是一个赵家儿媳,可是她却赢得了所有人尊敬。
她的过去究竟是怎样一段传奇呢?又是怎样一名女子才会生下赵恒这样的主?北如逸偷偷看了屹立风中的赵恒几眼,心中恶魔此刻脸上只是惆怅和落寞,没有赵定天和大金衣的那份情感真挚。
北丫头不由微微揪心:赵恒真如此冷血?
“赵恒,你陪你母亲说会话。”
祭祀过半,木香纸钱菊花白酒总算把简陋的三尺石头衬托出几分气势来,赵定天看看远处请来的十二名和尚,向赵恒轻声开口:“十分钟后,让法师给你母亲做场法事,让她在天之灵安息。”
赵恒点点头,他依然保持着沉默。
“妈,我来了!”
在赵定天他们相续离开山丘只剩下赵恒和北如逸时,赵恒忽然毫无征兆的跪了下来,双膝溅起泥泞的草土,四处飞溅,他抱着三尺墓碑没有再说话,只是流淌着苦楚的眼泪,他渴望一份母爱。
可是他今生注定没有机会。
望着这个在外人眼里冷血,说一不二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的脆弱,北如逸心仿佛疼得滴血,垫起脚尖,微微向前一步,张开双臂搂着男人的肩膀,赵恒的头靠着北如逸的胳膊,轻轻抽泣。
北如逸没有安慰一句,只是用阳春白雪般的手指,轻轻地拍着赵恒的头,手指温柔的把玩着他那头黑发,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安抚着杀人无数的男人,就像母亲安抚在学校被欺负了的孩子。
泪水打湿了北如逸的衣服,也打湿了她的心,片刻后,怀中的赵恒抹掉眼泪起身,北如逸跟在身旁缓缓跟上,赵恒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三尺石碑,轻声开口:“赵家不只有赵定天,赵子龙,”
“还有我赵恒、、”
与此同时,跟法师队伍擦肩而过的大金衣,手中多了一片发黄的符纸,上面还有朱砂字迹,他检查一遍之后就递给了赵定天,随后在后者耳边低语:“老爷子,正如你所料,樾王想要见你。”
赵定天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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